| 索引號 | 01526257-2/20240514-00004 | 發布機構 | 龍陵縣民政局 |
| 公開目錄 | 區劃地名 | 發布日期 | 2024-05-14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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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,我們龍陵人對選取地名形成了一些慣例。或以地形、高山大川命名,如埡口、彎山、坪子地、雪山、蘇帕河、龍江等;或以姓氏命名,如陳回寨、吳家寨、姜家塘等;或以動植物命名,如凡雞坪、螺螄洼、馬鹿塘、松山、大漆樹、靛地等;或以人工建筑命名,如古城寺、營盤、碾子房等。除此之外,有的地名表達了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對健康長壽的追求,如朝陽、永興、長興、常安、安慶、安樂、樂平、壽福(洞)等。有的以人文典故命名,如茄子山、小禮山、罵現(龍江邦煥,現改名“江坪”)、達摩山等。有的地名包含著豐富的傳說和趣語。只要一提起這些地名,一股泥土的芳香就撲面而來,一幅生動的畫面就浮現在眼前,呼爹喚娘的親情就會油然而生。本文就說一說有關地名中的傳說、趣語。這些傳說、趣語最能系住人們的鄉愁。
在龍陵地名的傳說中神話較少。因為神話是人類童年的想象和記憶。而龍陵開發的時間,人類早已跨過了童年時期。漢族遷徙來以前,龍陵多為少數民族居住,他們中多數有語言沒文字,漢族又不了解他們的情況,因此在地名中沒有留下他們的神話(他們有自己的神話,一般和地名無關)。漢族遷移過來的人中多數是戍邊的軍士,文化層次本來不高,因此不太可能把虛無飄渺的神話從中原帶來。此外,龍陵生產、生活條件艱苦,漢族移民多為生活奔波,艱難的生活境況難于產生浪漫的神話。
歷史傳說是龍陵地名傳說故事的主要部分,其中最多的是蜀漢諸葛亮南征。如諸葛亮城(古城寺)為武侯南征駐兵于此,一宿筑成防御工事――筑城,被后人誤為建成了一座城鎮。這樣一來諸葛亮被涂上了許多神化的油彩。傳說最為光彩的是天寧寺、三江口等。天寧寺相傳為孟節寺,又名開化寺,為平達土舍所轄。寺中有一小井不盈不枯,飲之不盡,與騰沖云峰寺的泉井相同。蜀漢時,孟獲之兄孟節隱居不仕,結庵于此。武侯南征時,軍士誤飲啞泉水,伏波將軍托夢武侯率軍士到孟節隱居處萬安溪,用韭葉蕓香草煎服后才能說話。土人在半山建寺,塑孟節像以祭祀求福,一時香火大旺。傳說武侯七擒孟獲,平定這一帶后,到了三江口。他在江東豎了一塊碑,上面刻著“孔明到處無人到”幾個大字。諸葛亮南征故事說明他在南方少數民族中有著崇高的地位,影響至深,也是邊疆內附的表現。此外這種傳說也適應了多數漢族戍邊軍士的心理需求,是他們開邊戍守正當性、正義性和自豪感的精神流露。孟節寺是少數民族祭祀的地方(類似勐外壩祭祀尹帕將軍);開化寺則出現了由偶像崇拜到宗教崇拜的轉化,還體現出中央政府對少數民族的“教化”;而天寧寺則完成了這個轉化,并且說明清政府對這一地區取得了完全控制,改土歸流的結束。因為天寧者,天兵到處四海寧也。
除歷史傳說外,在地名中有豐富多彩,各具特色的民間傳說。如龍江邦煥的江坪在龍江邊,原名罵現。罵為傣語“狗”的意思。傳說明朝中葉,龍江水上漲,騰沖刀姓土司的望江樓被沖毀。土司忙將大印拋入江中以此制水。大印被水沖走,刀土司帶著狗沿江尋印,尋到此處,狗發現了印,趴下不動。這個地方就叫罵現,意為狗發現大印的地方。這個傳說反映了古時的一個民俗,人們在江河水漲時,往往用鎮水獸(如鐵牛等)及有“魔力”的東西去鎮水。有時還用人,比較有名的為河伯娶妻。這個傳說同時也反映了狗和人的親密關系(注:邦煥時為騰沖所轄)。又如龍江勐柳萊刀(應為“萊島”)的地名傳說:當時勐柳有十撮、小四寨。上十撮的糧食要交到騰沖。村上就請一個在勐柳教書的姓何的騰沖人代繳。這個姓何的借交糧之機,把上十撮田地占為己有。后被上十撮人發現,將狀告到騰沖未贏,又請當地人趙爾平告到永昌府,贏了狀子,得到勐柳壩。當地人驅逐姓何的。姓何的人在這個地方耍賴不走。人們就把他“賴著不走”的地方叫“賴倒”,后雅化為“萊島”,又寫作“萊刀”。故事言之鑿鑿,實際上“萊島”為傣語。傣語中含“島”的地方較多,如遮島(梁河)、弄島(瑞麗)、蠻島(騰沖)。龍陵的“芒告”寫為“芒島”也未嘗不可。不過這個地名傳說表現了人們對丑惡現象的鞭撻。從語言學的角度說,這個故事反映了人們給傣語地名賦于漢語意義的現象,是民族語言融合的表現。再如龍山的廣林坡傳說,清末時,廣林坡有傈僳營,夜間傈僳人用“香”插在牛角上襲擊對方。對方誤認為有大批人馬持火而來,嚇得喪魂落魄,紛紛滾下山崖,因此把該地叫做滾人坡,建寨后雅化為廣林坡。這個傳說反映出當時民族交往融合中撞出的火花,也表現出傈僳族的聰明和機智。
除了傳說之外,龍陵地名釋義中還有很多機智、詼諧、幽默的語言。如龍江勐柳的奔坎壩(寫作“錛砍壩”),人們解釋說1952年有一個人用錛去砍樹做柱子卻砍成了梁,所以叫錛砍壩,又寫作奔坎壩。這種說法夠幽默了。實際上“錛”形如“鋤”不是砍樹的工具。其實“錛砍”是方言,上部突出的坎子或巖子。奔坎壩就是上部突出的坎子邊的壩子。當然也不排除“奔坎”是傣語的可能,傣語地名有景坎、弄坎、南坎等。最搞笑的是龍新茄子山的皇帝腦坡,說山形似皇帝腦袋。龍陵人真膽大,敢拿皇帝腦袋“開涮”。誰見過皇帝腦袋?!其實皇帝腦坡古名叫朝龍山,即“朝弄山”或“垴弄山”,為傣語。如皇帝腦坡做漢語解應寫為荒地垴坡,即山的頂部(垴)原是地,后荒蕪,遂成荒地垴坡。此外還有鷹蹲山、鷹搓雞、歪坡、晃塘等光怪陸離的地名都充滿著詼諧幽默的情趣。這類地名就如孔雀尾巴非常美麗,一旦揭出真諦就會露出孔雀屁眼,索然無味。所以人們津津樂道的還是這些地名的傳說和趣語,不去較真。傳說雖有歷史的影子,但并不真實。但是,你一百遍說它不真實,它還在一百零一遍地流傳著、訴說著。幽默的地名,是地名中的“小品”,讓人們在娛悅中得到心靈的舒展和慰藉。
總之,不論以何種方式命名的地名,它都積淀著當地人的人文精神,都有一種牽動鄉土情懷的力量,都是撥動我們鄉愁的琴弦。它早已超越了“標識地點”的基本功能,逐漸演化為一種符號、一種圖騰、一種無法磨滅的文化印記,也是我們生命中的一種基因和遺傳密碼。讓我們珍視它、傳承它,讓我們和它相生相伴到永遠。
作者/趙秀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