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索引號 | 01526257-2/20240306-00001 | 發布機構 | 龍陵縣民政局 |
| 公開目錄 | 區劃地名 | 發布日期 | 2024-03-06 |
| 文號 | 瀏覽量 |
記得有一次在臘勐大埡口,我看見一份材料上有一個地名寫作“大柒樹”。我對旁邊的一位同志說,這個地名一定是寫錯了,應寫作“大漆樹”。漆樹種類較多,它分泌的白色汁液會使人過敏。“柒”是“七”的大寫。不料那位同志不以為然。他說歷來的材料上、公文上和公章上都是“大柒樹”而不是“大漆樹”。我愕然!別字一旦上了文件、上了公章就像警察穿了制服威風起來,容不得說三道四、批評指正。后來我把這件事告訴了一個朋友。這個朋友很淡定地對我說:老兄,“漆樹”寫成“柒樹”肯定是錯了。但是一個地名既然已經登堂入室,用在公務領域,要改也不能隨便改,得有個手續。比如說吧!你的名字上了戶口簿,要改還得到派出所,說明理由,寫個申請改正。聽了老朋友一番話,我再也不驚詫愕然了。
其實,別字地名不只是“大柒樹”一個,檢索一下還相當多呢。龍山白塔社區的白塔原名叫文筆塔。故塔下之村就是文筆村。今之文壁一、二實為“文筆一、二”之誤。這個別字 “別”得有點長,民國《龍陵縣志》也寫作“文壁”。平達的蘆根河指的是蘆葦根較多的河,卻寫成“六根河”;在其附近的上蘆根、下蘆根,自民國《龍陵縣志》至1983年8月地名志均做上蘆根、下蘆根,今忽以“陸”代“蘆”,寫成“上陸根”“下陸根”,地名原義蕩然無存。龍江的三元宮本來是一個道觀,一“別”,寫成“三園宮”成了劉、關、張桃園三結義紀念祠的笑話。勐柳的扎營坡,因清同治年間曾在此扎營駐兵而叫“扎營坡”。現以“炸”代“扎”,寫成了“炸營坡”。寺岺干、露水洼、雞爪樹坡等地名,別字一上馬,成了寺領干、潞水洼、雞罩樹坡,叫人一頭霧水不知是個啥意思!
地名中的別字妨礙了人們對地名含義的理解,妨礙了人們對地名資源的挖掘、整理和運用。龍山戶孔和碧寨三家村的“榨地”本就是“柞地”之誤。“柞”在普通話里讀作“zuò”,在用作地名及方言中讀作“zhà”。柞樹就是櫟樹,在龍陵是常見樹種。民國《龍陵縣志》和1983年8月地名志都把“榨地”寫作“柞地”。當“柞”被別字“榨”替代之后,“榨地” 被解釋為用木欄圍地之“柵地”或“刀耕火種之地”。這真叫人不可理喻。龍新茄子山,原名叫朝龍山(即“朝弄山”),因釋義中用了別字,把茄子山解為“缺角山”,而演義出“缺角鹿”一番“別”義。1983年8月地名志說,茄子山因歷史上曾在此獵獲一只缺角鹿,故名缺角山,后演變為“茄子山”。我們知道,鹿跑得很快,“缺角”與否并不影響其奔跑的速度。實際上,“缺角”為“瘸腳”之誤。在方言中,“缺角”與“瘸腳”讀音完全相同。“瘸腳”即腳受傷,有毛病而跛,跑不快因此才會被捕獲。既然人們以獵獲這頭鹿為榮,說明人們在獵獲時占便宜。這個意外之喜,在當地人中留下刻骨銘心的記憶,并以之名山。由此可知“缺角山”實為“瘸腳山”。此外,人們經常把腿腳有毛病的人稱為“瘸子”。說不定茄子山上曾有一個“瘸子”為當地人做了一件非常有益的事,人們將之叫做“瘸子山”,后演變為(雅化)“茄子山”。
地名中出現別字最常見的是地名含義明確,因一些字不熟悉、不會寫而用乙字代替甲字。如龍江邦明的全麻山實為蕁(qián)麻山,龍江勐外壩的山“嶺”果場和龍山河頭的山“苓”果場實為山“柃”果場、龍山灑槭(qì )洼應為灑檵(jì)洼(字義辨析從略)。有的是不明地名含義而誤寫的。如臘勐沙子坡的船樹洼應為椽樹洼。其一,既然是一洼樹不可能只是一棵做船的樹;其二,龍陵基本沒有伐木做船的傳統,過河渡江只渡筏。所以釋義為“曾在此砍一棵大樹,用它做過船”的解釋及地名的寫法都不對。實際為寨旁有一洼樹,人們常在此砍去做椽子,故為椽樹洼。又如龍山白塔的文筆,因不知白塔原名就叫文筆村,而文筆村又源于文筆塔,因而誤寫為“文壁”。有的是受方言讀音之誤而誤寫。如龍江大新寨把紅木樹寫為黃木樹,乃是“紅”“黃”不分之故。還有的是對地名持隨心所欲的態度亂寫,大家也明知寫錯而聽之任之,久而久之別字地名反倒占了主導地位。如龍山的長嶺干明明知道寨建于小道坡,因小道坡較長,但不寫作長短之“長”,反寫作經常之“常”,誤作“常嶺干”,碧寨天寧的埡口寫作啞口、山垴寫作山腦以及文中提到的蘆根作六根(陸根)等等。這類情況最多,也是我們應以著力糾正的。
一個地方的地名就是一個地方的顏面。滿地名都是別字就象靚麗的臉上長了痣、雀斑和痘。這叫顏面掃地。一個地方的地名就是一個地方的人文素質的表征。我們一方面風度翩翩,滿口高深的理論,另一方面又別字連天,這不是在華貴的外表下露出破棉絮嗎?地名純潔性最基本的要求是不要寫別字,這也是語言純潔性的最基本要求。
作者/趙秀龍